Saturday, June 30, 2012

一个人

鲁安受邀到他女朋友丽莎家里玩。
丽莎的家隐蔽在一大片一大片属于她外公的葡萄园中,
门前有棵极苍劲的松树。
石头房子很大,住了很多人,但是只得丽莎一个小孩,
丽莎很寂寞。

半天过后我们去接鲁安回家,
入屋寒喧,谢谢丽莎的母亲招待了我们的儿子。

丽莎的妈妈霹雳扒拉,还来不得给我们倒杯水,就说将起来:
‘ 鲁安和丽莎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呀,很可怕呀。’

他们都不吃东西,不喝水。
他们玩的时候完全不发出声音(鲁安跟弟弟玩明明很吵)。
他们都喜欢用脑多过使用身体。
丽莎妈妈带他们到林子里去散步,
十分钟后,两人异口同声说,这林子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回去吧。
妈妈拗不过他们,
只好回到家里,两人在玩具间默默玩丽莎那些小女孩的粉红玩具。

叫鲁安跟丽莎说再见的时候,
鲁安控制不住情绪,扑倒在我怀里抽泣,
说他舍不得离开丽莎,说他不可以离开丽莎。

丽莎安静的站在我们旁边,
镇定的微笑。 

我爱

假如有一天,
可能就明天,后天,明年,后年,
马修忽然连接上他当年丧父的震惊和伤痛,
我要跪下来,感谢自己这一路来吃了许多苦,
感谢自己深深的陷入黑暗,慢慢摸索着,
一切都值得,超越值得。
苍天深爱我们每一个人,
苍天非常疼爱马修,
它不允许任何人在马修连接上感受的刹那,
再去伤害他。
因为对感受无知而伤害
因为害怕感受而伤害。
我要跪在地上感谢我终于比较能够陪伴。
我爱他。

回归

马修帮忙安妈妈搬家,
过程中,把这张发黄、穿洞、完全失去弹性、连专捡破烂的人都不会要的沙发,
搬了回来。
我和孩子们鼓掌欢迎他和沙发回家。

这是他亲生父亲,亲自去买的唯一残留下来的家具。
他说,
我的父亲曾经坐过这张沙发。

八岁那年他听到父亲的死讯,立刻陷入全然的寂灭,
整年不说话,整年看心理医生,
照样上学但什么都不管,后来留级一年。
两年后他‘ 恢复正常’。

马修说,他到现在还感觉不到丧父的悲伤,
他很害怕万一有一天他感觉到了,自己会怎样?
同时他说,
他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那悲伤的一天。
像我现在常常哭泣,常常在清理过去的旧创,
他表示羡慕,他说他觉得很快会轮到他。

我们欢迎马修父亲,我公公,的沙发,回到我们家。

Friday, June 29, 2012

不听话的小孩

天气太热,
每天下午,没事都摄氏35度左右,
有风还好,无风的日子,热到浑身乏力。

马修在小房间里呆不下去了,
在客厅摆张书桌,电脑搬下来,不上班的日子,就在客厅工作。

于是他见识到鲁安和一凡两个小家伙的破坏力和那个吵法。
才开头两天,不习惯啦,
马修忍不住一直阻止他们玩,
不要那么吵,不要把东西乱丢等等。

鲁安不听这种指示 ,他现在不听任何‘ 不要’的命令,他做他的。

两父子起冲突。
一二三又上演‘ 我是你父亲,你要听我的话’ 这戏码,
鲁安很气,
独自坐在楼梯间,乱丢东西下来发脾气。

马修要关上门,要他自己在房间里思过。

我做饭忙得很,让他们闹一下,
等马修气消了,
(他几乎都是当场就消气,很快的)
告诉他一个可怕的事实: 孩子们其实每天都是这个玩法的。
他一听有点愣住,
然后就不再骂孩子了,不再说你们不要吵,不要丢东西。

鲁安还坐在楼梯口发闷,
就去看看他,问他你现在感觉怎样啊,
他说我不知道我的感觉。
那好,妈妈猜猜看: 你现在是......一股很不要听话的感觉?

他点头,是,我不要听话。

唔,那么,当爹地很希望你听话,你又很不要听话的时候,
我觉得你们走开一下会比较好啦,
你就不要在他的面前一直做出不听话的样子,
你走开一下,爹地很快就不会再要你听那句话了,等你走回来你就不用听了。

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再提醒他,
如果是妈妈大发脾气要你听话,你最好听一下啦,因为妈妈会生气比较久啦哈哈哈哈。

鲁安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哈哈哈哈(干笑什么屁)

Wednesday, June 27, 2012

聊起海娜粉染发

我的头发已经白了半头,
十二岁开始长白头发,能够拖到四十三岁才白半头,已属万幸。
但万幸不代表我就很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真是。

马修比我年轻十岁,
开头他要追我,他是孩子脸呢,要追老苦瓜脸得下点工夫,
才开始蓄胡子。
转眼许多年过去了,
他始终满脸胡子拉碴的造型,配合我。

我怀孕生产,带孩子,缺乏经验嘛,加上求好心切加上许多恐惧,
几年下来,头发白了,面容憔悴了,一下老了。

我当然很在意自己的外表老化得那么快,
很在意自己白发苍苍,会担心自己的小孩被误认为孙。

头发白了就染发嘛,可是我非常抗拒染发剂,
我有感觉的,它对头发的伤害,对头皮的伤害,
是感觉得到的。

你不明白敏感是什么,
敏感还包括手机一拿在手上,手就麻麻的,
手机靠近耳朵,讲电话不到三十秒就头痛,
连洗碗液,也感觉凶恶的和温柔的。

后来实在很要很要很要染发了,就用海娜粉。

这是资料:
人们使用纯植物海娜粉染发,因其不 包含对人体有害的成份焦煤,铅、汞、等重金属物质,以及许多对人体有害的化学致癌物质如对苯二氨及氧化剂等,且植物海娜粉末,具有良好的润滑作用,可增加 发丝的光泽。
印度海娜粉染发产品能在发丝上形成保护膜,长期使用海娜粉染发能去掉头皮屑,养发护发并可促进头发的生长,并改变您的发质,让您的头发更加美 丽。

真的是这样。能去掉头皮屑。头发有光泽。

但是 用海娜粉染发非常需要耐心和宽容,
它并不完全遮盖白发,
它的色素没那么强,头几回染上去,上色效果很差,
得慢慢累积,
长期的染,色素叠色素,终于白发有了别的颜色。

而且染色的时间,很长很长。
包起来一两个小时,只是润发的功效而已,真要上色,
我的经验是要超过六小时。
整整半天,保鲜膜包着头。

有些资料说,还可以打个鸡蛋,加点蜜糖。
在这么炎热,摄氏36度的天气里包这个头,
还真卡通啊,鸡蛋不晓得会不会熟。

Sunday, June 24, 2012

点火

一连三天,家里两个大人两个小孩轮流都受过伤流过血了,
鲁安上楼梯扑到,
我下楼梯时滚下,
马修取东西时不知如何,左手姆指的指甲插翻,痛到脸都绿了,
弟弟自己扑到,然后被撞倒,
大家都是见血的那种伤。
鲁安和我们一起走,
走着走着,
鼻血哗哗往下流。

今天我觉得是个高潮。
吸尘时忽然嗅到一股焦臭味,
只一瞬,吸尘机死了,电视死了,电脑死了,冰箱死了。
烤箱没事。
灯依然亮着。

我们来不及细究,匆匆忙忙离家,回大房子吃饭。

下午回来,马修检查保险丝,一番折腾后,
吸尘机活了,电视活了,电脑活了,冰箱活了。

跟马修说,
我们一定,一定,一定,要去参加圣火会,
我要围着火堆跳舞,
为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强烈感觉我们需要参加点燃小镇古堡前那一堆巨大无比的柴火。

那被隔离的,改道流过我

做了个浅浅的梦,梦见自己在泥泞中,狼狈不堪的爬行,
爬了满久的,
有一刹那,不知怎的就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是梦吧,那就试试看站起来,
奇怪如果不知道是梦,就会很宿命的一直爬,一直苦恼,一直感觉无助。
是梦吧,站起来了,
反正是场梦,不如飞起来吧,
却飞不起来,
心情毕竟是沉重的。
昨晚我老是跟同一个男孩子跳舞,
他大概十一、二岁吧,
年多两年前发生一场严重车祸,他的头被铁皮割开,
脑子被铲掉了一些,
经过非常非常艰辛的抢救以及过后痛苦的复健过程,
他奇迹般存活,而且可以自由活动,
但是他整个人很慢,而且动作有些痉挛。
当时开车的父亲,只受轻伤,但是父亲的心,却几乎伤重而死啊。
舞会上,我们都看得出小男孩喜欢一个帅气的小女生,
他老是去拍她肩膀,嗫嚅着,想跟她跳舞,
小女生觉得很丢脸吧大概,被一个走路东歪西倒的男孩子喜欢上......
没有给他好脸色。
男孩的父亲跟我们同台吃饭,
我不断不断吸收他的愧疚和眼泪,他没有流出来的眼泪,都流到我这里来了。
终于我忍不住,
跑到舞池中,跟孤独站在那里自己跳舞的男孩子说,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他的眼睛,久不久就在人群中寻找小女生。
他的父亲的眼睛,就一直痛苦的盯着他看。
后来我是感觉到男孩子真的很没有兴趣跟一个老阿姨跳舞,
才回到马修和那个父亲身边,自己傻笑说,他不要我呢。
马修也笑: 人家要年轻女生啦。
那个父亲也笑笑。

下午的时候,一凡被撞倒受伤,本来我并没有那么内疚,
舞会开始不久,我们都累了,一凡已经沉沉睡了,我们提早回家,
回到家,内疚感排山倒海而来,眼泪怎么都流不完。

那个父亲的感受那么剧烈,所以他需要隔离自己的感受啊,否则怎么活得下去啊。

Saturday, June 23, 2012

有那么害怕吗?

我真的有那么害怕参加舞会吗?
一大早从楼梯上摔下来,
手手脚脚都伤到了,
走路一拐一拐的,
脚板踩在地上,还满痛的。
于是我就可以名正言顺不跳舞了吗?
真的有那么害怕参加舞会吗?
我就一定要去跳跳看 !!!!

Friday, June 22, 2012

父子吵架

马修和鲁安吵起嘴来,
总是一句起两句止,
但是都来狠的。
马修叫鲁安不要再玩了,快来吃饭。
置若罔闻。
快来。
假装听不到。
马修也是累了,开始有点大声的骂鲁安几句,
快来吃饭 !!
鲁安这时就说了
 c'est pas toi qui commande ma vie!
马修一听,
Si !!!! Je suis TON PÈRE !!!!

虽然很火爆,却也挺幼稚的,我忍不住偷笑一下,
被马修看到,气呼呼的,连我也骂一句,
你还笑,他对我已经一点尊重都没有了你还笑 !

我只好做出严肃的样子,关心他的心情,
免得他气坏了,说出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这种伤感情的话来。

他们说的是
 It's not you who orders my life !
 Yes !! i am YOUR FATHER !

放下来

过了三十五岁以后我开始认为自己把长发放下来很像鬼,
不过现在我又不这么想了,
头发放下来比较不那么严肃。

我心里有点很小的事,关于十六岁那年,
参加学校圣约翰救伤队跟一间男校 一起办的舞会,
从头到尾,没有男生请我跳舞,
我难过得要死,
但是装得很不在乎,跑到外面去,坐在沟渠边上发呆。

明天鲁安的学校有个家长的聚餐和,舞会。
马修说,大家会跳跳舞。
十六岁以后我就不再参加那种要等人来邀请你跳舞的舞会了,
太肤浅了不是吗?
太没深度,太幼稚,太不屑了我。

问马修,你会请我跳舞吗?
他说他都不会跳舞。
那好,
我愿意相信我们小镇的那些男人们,
那些农夫,文员,修车叔叔,店老板,
总会有人请我跳舞的。

头发要放下来对不对。

Thursday, June 21, 2012

嘟嘴了我终于

各位亲爱的平辈朋友们,
我现身说法了,
为什么一个老阿姨自拍,
最好不要像小妹妹那样嘴嘟嘟?
因为整张脸会变形,以及皱纹会很深。

还有亲爱的七岁,
原来你不知道我又开了部落格。
欢迎你。
这是我还你的嘟嘴照。
叫你空腹来看,
你明白我的好意了吧。
 买一送一。

苏醒

我不理解不过没关系,
在梦中吸进大量的男性费洛蒙,
我到现在,时过中午,
依然处于一种蠢蠢欲动的状态中,
不是要找个男人交配,
是生命的火。
我想起
拙火的苏醒。

Wednesday, June 20, 2012

梦爱情

这......我做了个心灵版本的咸湿梦。
梦见许添盛和我一起躺在讲台上,台下至少两三千人吧,
给我嗅一下他的手臂,
我的嗅觉在梦中非常敏锐,现实生活中也是,但梦中,是超凡的,
我嗅到他整个人的性别,
然后产生爱意。
他在做实验,把手挥向一个人,再让我嗅,
那体味就变成另外一个人,
而我因为已经爱上之前他本来的体味,接下来每一个嗅觉上的细微变化我都知道,
他不断的变化气味,我不断的分辩出来。
他向台下观众讲解内在感官,
我无心听讲,胡思乱想。
我所谓的咸湿,跟男人所知道的咸湿是两回事。
我真的在梦中爱上许添盛,
一直到醒来,
像失恋一样。
头脑的感知不会分辩梦与现实的情绪,
我的生命感受经历,
莫名其妙多了一段强烈而短暂的爱情。

Tuesday, June 19, 2012

新感受

我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感觉,
因为这感觉是新的,
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买了个巧克力玛芬去接鲁安放学,
鲁安捧着蛋糕,大啖一口,
同学的妈妈看到,马上大声问她的孩子同时也问我:
啊,是妈妈又亲手做了蛋糕吗?

该刹那没什么,
我就说不是啊,是买的。

同学和鲁安都笑笑。

后来那感觉才出现,
我的孩子,在同学面前夸口赞过我,
而同学,被洗脑到一个地步,回家还跟妈妈说,
于是有了学校这一幕。

我满面笑容,但是我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感觉,
那是新的。

Monday, June 18, 2012

母子

我不知道被孩子语带不爽的问‘ 为什么你要生我?’
原来那么震撼。
鲁安这么问的时候,安妈妈也在场,鲁安说的是华语,
看我整个人呆了一下,
安妈妈很好奇,什么什么,他说什么?
~~~~他问,为什么你要生我~~~~
安妈妈掩口惊呼,噢,那不是真的! 他一定是电视看太多,现在的电视太可怕了。
问我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这是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诚实就可以了。

要是一凡也问,
是的,
我也选择诚实,让他知道,我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怀了他,
而他的到来,推翻了我的许多信仰,
他是真理的使者,他带来光明和改变。

不会有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某一个特定的小孩。

我选择生小孩,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你来了我给你一个名字,但你并不是你的名字,
你是你。

亲爱的孩子们,
我会尝试让你们知道,
问题不只是‘ 为什么我要生你’,
问题还包括‘ 为什么你要选择让我来生你’,
我并没有能力创造你,
我们本已存在,
我们互相选择彼此,
因为我们相爱。

感谢鲁安站得那么高,
他完整的要求被尊重和被爱,
我唯有不断的学习自重和自爱,
否则我没有能力尊重他和爱他。

我们卯上了。

Sunday, June 17, 2012

无聊的记录

因为 carte de séjour 都申请了差不多三年,
种种繁文缛节,加上马修和我对文件处理的恐惧和无能,
明明近在咫尺,马修还是拖了四个月,没有去办最后的印花手续,
到现在,事情还吊在那里。
今天提起,
气到我倒下来装死,不肯起身做饭。

好了,
马修做饭。
我一向有在冰箱中储存冷冻食品,以防万一我不舒服,或像现在,我罢工,
方便马修快速的弄点东西给孩子们吃。

我要记录的重点,是孩子们多快乐,
他们无论如何都可以快乐的这个本领,
太令人羡慕。

他们吃饱了,我还继续在装死,
鲁安跑来跟我说,妈妈我们吃饱了。
你们吃什么?
我们吃很好吃的东西,
酱油淋饭,和那个冰箱里面的 cheese crepe。
很好吃。

还拿个焦了边边的cheese crepe来喂我,你试试看。

装死久了头会重重的,
起来做司空吃。

Saturday, June 16, 2012

老师和校长


我今天可能有长得像个老师,
甚至校长。
三年来我们到中华商店买东西,
从来没有任何法国人过来跟我说话,
遑论讨教。
今天很奇怪的,
先是一位中年妇女,拿着两瓶不同品牌的蚝油,
一接触到我的眼神,就很自然的过来问,
请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应该买哪一瓶比较好?
我建议她买李锦记。
然后走到清酒部,一个少年站在哪里,
又是眼神一对到,
他就腼腆的问,
女士,请问你,如果我想用清酒腌牛肉,我应该买哪一瓶?
我看着他灰绿色的眼珠子,直觉他可能不够钱,
告诉他,
这里有一种迷你清酒,看,这么小,刚好够你腌牛肉。
我转身,
他再追问,现在夏天,你建议我喝什么啤酒?
我大笑出来,真的大笑出来,
今天是怎么回事 ??????
大笑着说,你喝青岛啤酒 !
他笑笑的。

今天很奇怪。
我想是因为今天我真的长得很像老师,
甚至校长。 

Friday, June 15, 2012

你一句我一句

马修和我对花钱的看法差很远,
不过不至于远到坐飞机都去不到那么远。
肯等,就能够沟通。
不明白就问,问了以后肯等答案慢慢、慢慢的被说出。

我发现自己秘密收藏着160欧元,
应该是一年半前,马修赚最多钱那段日子给我的,
我用剩下一些,收得太严密以至于连自己也不知道那里还有钱。

我把钱捏在手中,对马修说,我要用这些钱买东西给我自己。

马修问: 你为什么要买东西?

来了,两个人的模式开始分道扬镳,对话继续,沟通却已中止,
进入各人自说自话的阶段。

我认为他的提问是一种拒绝和否定和不允许,
眉毛一挑: 我为什么不可以买东西?

马: 你有什么东西要买的?

我: 我有什么东西不 可以买的?

马: 你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我: 因为你不喜欢我买东西。

马: 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买东西?

我: 你问我为什么要买东西就是不喜欢我买东西。

马: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我: 我怎么可能知道可能不可能,你为什么要那样问?

马:  因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用私房钱买东西。

我: 我为什么不可以突然要用私房钱卖东西?

马: 我没有说不可以。

我: 我感觉好像你在说不可以。

马:......

我: ( 开始沟通) 我很怕你这样问,我会自动认为自己不应该花钱在自己身上,同时认为你也反对。

马: 我只是想知道你要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我直接买给你就好了,你不必动用私房钱,你不是一向很喜欢把钱藏起来吗?

我: 哦~~~原来是这样,不啦,我觉得我应该学会自己拿钱出来花在自己身上,我不想再制造我没有钱的感觉,我有,我就用,我有钱可以花很开心......

接下来的谈话就没有了不爽的情绪,可以舒服的交流。

Monday, June 11, 2012

小风波


男人的想法,不给他机会放心说出来的话,
女人是很难去猜测的。
马修接受了安妈妈的建议,
让她把大房子里的家具,那些用不着但舍不得丢掉或卖掉的家具,
无限期寄放在我们家 ,
三房一厅的豪宅。
我被蒙在鼓里。
电话突然来了,他说,我妈的家具 要到了,我妈有我们家的钥匙,通知你一下。
我非常愤怒。

长话短说,后来事情解决了,第一罗里卸了货,悉数堆叠在车房,叠得很高,
不怎么占地方。
第二罗里来的时候我在喂奶,根本不知道,
到我发现楼下车房有动静,货已卸了三分一,
我滨临崩溃边缘,大喊‘ 未免太过分了吧你们!!!!’,
马修的小弟耸肩:‘ 这里的放完了,其他我会搬去妈妈那边。’
给我一个 ‘女人就是女人’ 的表情。

马修下班回来我们吵。
马修说: 东西放在车房又不关你的事,我不知道你这么小气。

我请他永远记住我有这么小气,
一个家就像一个人的身体,不要告诉我有人把东西塞进你屁股不关你的事。

马修认为我言论过分,就屁股不屁股的事继续吵一下,离了题。

最后我们达致的沟通如下:
1)
马修认为车房主要是他在用,把家里一时用不到的杂物堆叠下去,也是他的责任,
基本上我只下车房用洗干衣机和干衣机,车房不是我的领域,他不知道我仍会产生被侵略的感觉。

2)
他认为她的母亲在这个过度期,需要他实际行动的支持。

3)
我说出他没有事先跟我商量,征求我的意见,让我产生不被尊重,被他们家庭成员排挤的感觉,我需要他调整这方面的态度,帮助我融入。

4)
我们研究了实际情况,一又三分之一罗里的家具,高高堆叠在车房,的确不影响我们的生活,受影响的是我的情绪,他向我道歉。

5)
丢,再向我道歉,讲我小气 !!!!

6)
我的眼睛哭到肿,从此得了新的花名,叫 Power Puffy girl。

这事告一段落。
在杂木林中游走。

Friday, June 8, 2012

撒娇

两兄弟撒娇的方式,
是一模一样的。
嘴角的巧克力,
手上的菜油,通通往妈妈身上抹就对了。

Thursday, June 7, 2012

自己的

一个人要长大,
是方方面面的,
非常多的面向,
这一面很成熟,
另一面很幼稚,
更多的面向连知道都不被知道,
也不 需要含辛茹苦去分析、寻找、把自己的方方面面都拉拔长大,
好好的完成一面,
这一面会轻轻的带动另一面,
另一面,温柔的牵引了那一面,
终于把不被知道的面向也推拥出来,
简单来讲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详细的说明之后,
‘简单来讲’ 就会出现。
一开始就简单来讲,
那个简单是别人的。

庆祝生日

我是早产儿。
出世时体重大概有四磅,四磅大概是1.8公斤,
好好照顾一下,存活是 没有问题的。
但以一个初生儿而言,
一出世,刚离开温暖黑暗的子宫,就独自住进了保温箱,
被无菌隔离,
untouchable,
那感觉很可怕。
所有感受都被储存在细胞记忆中。

我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度过这一段,
就是被隔绝,孤独挣扎求存的阶段。

我是个战士,早产儿都是战士,
一辈子为活着而战。
不是为基本生活所需,为争取权益,为活出自己而战,
仅仅为活着,为胸腔里继续吸进一口气而战,
出世时,肺部还没发育好,
我一辈子呼吸困难。
没事坐着,胸腔里都没气,得用力的吸,而且不太吸得进去。

我这辈子的挑战很简单,就是活着。

灵魂选择的环境,女人们不断演出自杀,
我最亲的女人都自杀过,它成为我考虑事情的一个终极模式,
是,现在我知道,失眠三年不看西医,不吃安眠药有什么值得我骄傲的了,
我还活着,就很厉害了。

我一直没有跨过 ‘ 孤独的活下去’ 这个关口。
生命中一直重复体验它。

因为刚出世的我不明白那种冷,那种孤绝,
所有不被理解和消化的感受,都会被我们自己一再的创造情境出来,
重复体会,直到明白为止。

这个早上,
我从深深的睡梦中,带着奇异的,proud of myself 的感觉醒来,
仿佛梦中我又被谁洗脑了,
睁开眼睛,
心里一个声音,向自己敬礼,
说,你是个战士,你非常勇敢。

亲爱的战士,
慢慢的,你会越来越明白,
活着是很自然的,活着原来不必费那么大的力气,
那一口吸进胸腔的气,
是会自然来到的。

我们庆祝生日吧今天。
那么巧,
今天是六月八号,
你是农历六月初八出世的,
虽然正式的日子不同,
但号码一样。
它是有意义的。

第一名

没有睡到觉,
录音带的威力变很大,
每一句话所带起的感受都很强烈,
一个人要冒出自杀的念头到底有多难呢?
这种时候我就一定想自杀,
想了几十年了。
所谓光说不练,
我第一名。

Wednesday, June 6, 2012

童年故事(儿童不宜)

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那些失眠的日子。
什么都试过,
针灸,每天去扎针,连扎两个礼拜,
艾炙,
喝中药,
水晶疗法,
花药疗法,
看过前世,
拜梁皇宝忏向怨亲债主求饶,
灵气,
按摩,
整椎疗法,
健康饮食法,完全戒除任何可能刺激神经的食物或饮料,
喝酵素,
瑜伽和 pranayama 不在话下,

一点效果都没有。

唯一没做的事,就是看西医,吃安眠药。
彻底抗拒,
挨过那失眠的三年以后,每次提起自己没吃过安眠药,
会感到骄傲。

已经十四天没睡觉,差不多要死了,吃一颗安眠药让自己睡一下有什么问题?
完全不吃安眠药有什么好骄傲的?
就是我意志力很强啊~~~~
为什么吃安眠药就是意志力不强?

其实是怕啦。三件事。

其一
妈妈经年服食的药物中,当然包括安眠药,
她不一定都吃,像存钱一样存起来,存到五、六十颗就用来自杀,
或用来威胁我们,告诉我们: ‘我的安眠药够我死了,我死给你看’。

其二
祖母年老以后,身体毛病很多,除了严重便秘,
还有失眠的问题。
一回她向妈妈讨了半颗安眠药吃了,
不见得有睡很好,整个人昏昏的,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下去,她就没有再站起来过,躺了三年多,
全身褥疮,有些地方烂到见骨,却一直神智清醒的活着,活着,
她从不原谅那半颗安眠药,
从开头的怨叹自己不该吃安眠药,
到后来的直接认为是妈妈害了她,
那过程在我的体验中是很可怕的。 


其三
我们练家,那些娶回来的女人都流行自杀,
都是吃安眠药的,都是以死威胁别人,都救得回来,
然后大家嘲笑。
连我妈都救得回来。
我更小的时候,祖母也自杀过,我睡在她身边。


对安眠药我如果还有好感,
未免太不正常。

当时我告诉马修,
如果我看了西医,拿到安眠药,
我一定会开始养成储蓄安眠药的习惯,然后我会自杀,然后我会被救回来,
然后我被天下人耻笑直到我不得不再自杀为止,又被救到,又自杀。

既然我这么相信,事情只好一定是这样了,
我不吃安眠药其实比较安全。
我其实不知道自己在骄傲什么。

我的那个童年,
到底是哪门子童年啊。

录音带说

我的录音带再一次播放对话,

你写自己的心灵对话写得太详细了,
那些不懂的人,看你这一部分自己另一部分自己,
又头脑里的声音又心里的声音,
会开始觉得你神经不正常,
事实上,可能人家觉得你不正常很久了,
人家不好意思讲而已。
重复。
重复。
不如你关掉这个部落格,你就安全了,
不然你换另一个。

录音带真是给我气死,
我连这一段都写下来了。

很美的一刻

生了小孩,在带孩子的过程中,孩子每天乱踩乱踩的,
很容易踩到我内心深藏的地雷,一不小心就引爆了,
其中我感触很深的一个现象,
是有了自己的小孩,才‘ 开始明白自己妈妈的心情’,
才‘ 开始体谅做妈妈的辛苦’,
在我自己的情况里,
这一点有它的盲点和危险性。

举例。

我妈妈很讨厌我‘ 过家 ’,
就是到别人家里去玩,玩到不肯回家,一得空就要去别人家里玩,
一得空就要出去跟别的小孩玩,
在我妈妈看来,这是很错误的行为,她将之称为母狗走水,
每天骂我母狗走水。
当然小时候我完全不明白妈妈的心情,
我一味反抗而已,很不体谅她。

后来我当了妈妈,我的小孩终于长到五岁半了,
而且我们住在邻里和睦相处的社区,一个古老的、人情味相对来说算很浓厚的小镇上,
小朋友跑到别人家去玩,或互相叫出来玩,都很常见。
鲁安很喜欢对门的孩子,
每次一见他们家门打开了,孩子们出来在街上玩了,他就吵着要下楼,
而且玩到不肯回家吃饭。

这时我终于完全体会妈妈的心情,
因为妈妈的心情和想法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我内化为自己的心情和想法,
我很不高兴之余,最强烈的是我害怕,觉得邻居会不喜欢我的孩子这样‘干扰’ 他们。

终于同一天,收拾玩具事件过后,
鲁安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自己下楼,自己开门出去玩。

一个部分的我崩溃了。
洪水一般冲刷进我的脑里心里的话,

这孩子眼中还有我吗? 他现在还小都这样了,长大一点还得了?
邻居会怎么看我? 邻居就看我是个没有用的妈妈,管不住自己的小孩,老是让他往外跑。
这孩子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家,他应该去叫别人做妈,他搬过去住就好啦,还回家干什么.......

那些思绪,多么流畅的出现,
多么合理的出现,
以至于有好几分钟的时间,
我觉得这样想是很有意义的,
以至于一下子,我感觉到母亲,我体会母亲的 ‘苦心’ 了,我知道那个味道了,
是的,
就是‘等你当了妈妈你就会明白’的那个明白,
我体会了。

另一个部分的我,安静的观察着这个部分的我,
那个恐惧很大,那个痛心疾首很强烈,涌出来了,涌出来了.....

体会了妈妈的苦心,就照着妈妈的方式,一代传一代的,去延续那个伟大的母爱吗?
不需要检查一下,那个苦心的背后是什么吗?
不需要更新吗?

等鲁安终于回到家,
我大发雷霆。
一方面很小心不要说出 ‘你走啊,你去别人家里住啊’ 这些在我心里非常非常响亮的话,
一方面我的气怒和恐惧淹没我,
所有我的心灵对白,我一句都不敢说出口,
而那个气那么大,
我只能喊说,我不明白你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出去都不跟妈妈讲了,妈妈会很担心啊~~~~~~

担心什么? 他就在楼下,对门而已。

那个气真的不能一直往孩子身上去,
我加强了呼吸,乒铃乓啷的做家事,用力气去发泄。

马修并没有看出来我的气怒所潜伏的东西,他很支持我,
也帮忙数落鲁安,你出门不可以这样呀,一定要跟我们讲丫,你才五岁半。
鲁安眼定定的看电视。

好了我的气出到差不多,是时候给机会鲁安清理一下他所承受的。

又是坐在他身边,问他,你有话要跟妈妈说吗?

鲁安说,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你心里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 比如生气妈妈的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可以告诉我,我听。

鲁安很相信我这种话,他真的敢说的。

他说,
妈妈,我不跟你讲就出去了,是因为你很凶。

我恍然大悟。他是不想碰钉子 。
很正常。
我心里的声音太多了,内心对话太复杂。

我说,那我们之间只是有个误会, misunderstanding。
妈妈以为你故意不听话,你以为妈妈一定会骂你。

鲁安点头,他很清楚 misunderstanding, 我仔细教过他。

然后他又痛哭,说妈妈你生三次气太多了,我不可以了,我想不哭都不 可以了,
就一直哭。
在我怀里,哭到他舒服了为止。

我没有说我这样大发脾气然后补镬 ,是很好的什么育儿例子,
事实上我仍然觉得,如果我 可以不发这些脾气就最好,
孩子很无辜,
但我的确是 这样了,我的确失控发了脾气,
补镬是我唯一能做的。
自己发了脾气,又不允许孩子在承受了之后有所宣泄,
我认为更不人道就是了。

晚上临睡前,
我静静的跟鲁安说,今天我们吵架了耶。
鲁安微笑点头: 是咯,我跟妈妈吵架了,嘻嘻。
然后我们和好了,我说,妈妈很爱你,即使在最生气的时候,妈妈还是很爱你的。
鲁安说,我也是。

这一刻很美。

顺带一提,鲁安今天要下楼,又好好的来问我了。

泼妇回归

鲁安的玩具中,包括大量的 playmobil 和 ninjago,
小而配件多,散落地上完全看不出用途,只是垃圾。
他的房间满地都是,最近乱到一个地步,我终于看不下去了,
要求他和我一起收拾。
收拾也就罢了,是月圆加上金星凌日的影响吗?
心里一股莫名的怨气往上冲,
我开始完全用我妈的口气说话,
心理不平衡,开始念他,念念念,火上来了,变成骂他,
骂骂骂,不得了了,我要丢掉他的玩具。
我说,你根本就不珍惜,你根本就不爱这些玩具,丢了吧省麻烦。

小时候我的玩具不多,但是对妈妈来说,已经太多,而且太令她烦恼,
常常我放学回来,玩具已经不见了。
妈妈说的就是,
你总是满地乱丢,你根本就不爱惜,你根本就不要它们。

我要的,我也爱惜的,我只是满地乱丢而已。

鲁安很辛苦,匆匆忙忙收拾,一面尝试提醒我:
妈妈,你第二次生气了,妈妈,你生气我也生气了,妈妈。

我已经骂到停不了口。
把玩具放进箱子的动作开始粗暴。

鲁安害怕了,他变得非常听话、懂事,他懦弱了。

我感知着这一切,同时停不下来。
被我内化了的自己的母亲,非常强大。

转眼房间收拾好了,我默默的吸尘。
鲁安站在房门口,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中满满的委屈和惊恐。

吸尘的动作帮助我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
我叫鲁安过来,
一起坐在床沿 ,搂着他的肩膀,我说出小时候我自己想说的心情:
你其实很爱你的玩具对不对?

点头。
你很珍惜你的玩具,你只是乱丢而已。

鲁安失控的哭出声来,伸手紧紧抱着我的腰。

我向你道歉,我说你不珍惜玩具,说你不爱玩具,是不对的,你是爱的,对不起。
而且刚才,你觉得妈妈欺负你了对不对? 因为你是一个小孩子,我是一个大人,
因为我太大了,你不能做什么,你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你只好给我欺负了。

鲁安拼命点头,哭到转不过气来。

这一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不过你也要向我道歉,
你自己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收拾,满地除了玩具,还有薯片碎,满地都是,连路都走不到,
你会养出蟑螂来的。

他向我道歉。

事情并不会从此圆满,以后还是一样,大概要乱到他成年,
重要的是我不一样,
你是怎样我不管,我只顾自己,我不一样了,看出去的人事物就会不一样,
我不变的话,你变了我也看不到,
我自己变了,你在我眼中自动不一样,
最省事的方法,就是这样,我只管自己。

Tuesday, June 5, 2012

想起转校的她

忽然想起在印度瑜珈师资班,和我同房的哥伦比亚同学,
她懂得的,比我多非常多,
对于人的五个身体,什么灵什么东西,如数家珍,
她觉得老师和同学们( 应该也包括我在内) 都很没水准。
我白目的问: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考文凭?
她做个说了你也不会懂的表情。
我想起的是有个早上,
我们的闹钟同时失灵,
四点要起床,四点半集体静坐,
我睁开眼时,都快四点半了,
我跳起来,喊出声,哎哎哎,快起来,我们睡迟了 !!
同学被我惊醒,
慢慢坐起身,
黑暗中,哀怨的说,你吓到我了你知道吗?
当时我觉得她好奇怪,不然我把你吻醒吗?
过后我刷牙洗脸,她坐在床上不动,
等我从厕所出来,依然哀怨的说,你吓到我了你知道吗?
一直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吓人?
你吓到我了你知道吗?

就让你觉得即使你当场刎颈自杀也弥补不了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

我很无奈的道歉了两次吧大概,
她不原谅我,
气鼓鼓的睡回去了。

后来她说她再也受不了那么愚蠢的学校,
已经在迈索找到一所真正有水准的,要过去那边学,
就转校了。

惩罚

惩罚孩子,
不管表面看起来多么合理,多么必须,
真正的原因,
还是出于我自己的恐惧。
没有人是应当受罚的。

不过惩罚还是得惩罚。

Monday, June 4, 2012

心得

我偷花了。
分三户人家,看准玫瑰开满篱笆的,
拗一枝不影响整体美观的,
这么一大堆花,其实只有三枝。
算是盗亦有道。
玫瑰真的有刺,
我有点慌,伸手去拗的时候,刺到不晓得多少次,
流了血。
被玫瑰刺到,比抽血时一针刺下去痛很多,
也痛更久。
这个故事的教训是以后最好不要临时起义,
带备剪刀比较好。

安全

如果不去面对内心害怕令人失望的强烈不安感,
也没什么了不起,
结果只不过是,
我会觉得别人真难伺候,
别人真不体谅人,
别人真苛刻,真会需索,
是不是想逼死人?

所谓面对自己内心害怕令人失望的强烈不安感,
在我来说,
就是当这个感觉出来的时候,
不要去做任何事尝试扑灭它,
立刻自动顺应别人去动作,就是一种回避感受,不敢面对感受的行为,
所谓面对,
就是停下来,
彻底体会那个感觉,
让那个感觉,像死亡一样将自己淹没,
不必再问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什么导致这个感觉的出现呢,
我该如何应对呢,它的终极意义是什么呢,我 应该如何超越呢,
我可以怎样转化呢,它是什么呢......
还没看穿自己的把戏吗?
这个也是逃避,
feel it
feel it
feel it
有如电影中的英雄,
在洪水面前站住,
在雄伟的配乐中,戏会落幕。
但是在现实中,
我常发现,
洪水只是幻影,
多强烈的感觉,也动不了我一根寒毛。
我是非常安全的。


别人藏不起来的失望

我在学不要管别人的要求。

这个所谓的要求,不是一般口头上书面上人情上的要求,
而是念头而已,
意思是说,你只不过想了一下,希望我这样那样,你连表情都没有做,
我就很辛苦了。

我相信我不是世上唯一拥有这种 ‘特异功能’ 的人,
事实上我相信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在依照别人的要求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每一个人都感应得到每一个人,
你隐隐约约,感应到你的父母不是很高兴,如果你那样的话他们会比较高兴;
你隐隐约约,感应到你的伴侣不是很高兴,朋友不是很高兴,
你隐隐约约,知道如果你换一个他们要的方式,他们会比较高兴。
差别只在于,你知道,或者你不知道自己在感应着这一切。

我既想做我自己,又很怕感觉到别人的不高兴,或失望。
那些极度微细,一闪而逝的失望,常常被我捕捉到,
你眼神中瞬间的黯淡,
你氛围里瞬间的空洞,
对我来说都带有电击感,像鞭一样抽打在我心上,
我很怕,很怕,很怕,令人失望。

尤其当我希望你会喜欢我,当我希望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当我希望你认为我是个不错的人,
当我希望你认为我有大能,
当我希望你认为我很聪慧,
认为我有爱心,友善,等等,
令你失望的话,
我自动判断,这一切都不可能得到。

我不想再像个孩子似的,把全世界当成自己的父母,
听话,服从,努力满足他们,努力不令他们失望,
否则,
否则会怎样呢?
惩罚和责备,
不爱你。
本来就不爱你,你还不听话,更加不爱你。

那个无底洞,我不想再去填了。

饭后我感觉到亨利想喝咖啡,
亨利问马修要不要咖啡,马修摇头,我们家没这个习惯,
亨利瞬间失望,瞬间恢复,十分正常。
他没有开口要求。
我看着自己,守着自己,
去煮个咖啡给他不是什么事,
但我其实不想,我相当累,我感受着内心强烈的不安,
我已经知道别人要什么,我绝望的必须照着别人的期望去动作,
以前跟亲密的人吵架,我一定会崩溃的喊:
‘ 你到底要我怎样? 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会高兴?’

我那么敏感,那么厉害,全世界要什么我都感应到了,
有个屁用,
我自己想要的呢?
为什么我不同样强烈的,推动自己按照自己的期望去做?

我不想煮咖啡,我只想好好的把碗盘洗干净。
我没有煮咖啡。

先处理别人根本没有开口的要求,
然后处理别人真的开口的要求,
一步一步来,
这一步会带我到下一步。

Sunday, June 3, 2012

比较

 (这一则我写得不详细,粗略看去,颇有将灵修等同于逃避之感,
要再点一下,我说的是 bypass, 是借灵修来逃避面对自我与现实的一种现象)


这辈子我做得最有力和具备自救意义的其中一件事,
是spiritual bypass。
当心智无法面对内在和外界的实相,
想要躲避的时候,
不是躲这里就是躲那里,
不把自己包裹好,躲在灵修世界的‘ 我什么都看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里,
我会躲进另一个实相里去,
在自我保护的意义上来说,
发疯,和宗教灵修,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不存在哪一个比较优胜,或正常的问题。
可能你会觉得,
发疯了,很难回到一般的实相了吧,
还是灵修前景比较看好。
嘿,
看看那些以宗教的爱与慈悲为名,
一辈子充满优越感在布施和救济众生的人们,
我看......
唔,发疯,
很可能还是比较好的方法。

受伤与魔术之吻

一凡抬起眉毛的时候,额头上有一道折纹,很深,
垂眉就看不见。
那是他从七级楼梯滚落,摔下来撞伤的地方,
成年人撞这么一下,恐怕已经脑震荡。
额头上肿起来的黑青大包,好久不散,
直到现在,摸上去还有一点点凸起之物,
他一抬眉,凸起之物往上一挤,就出现这道纹,
使他小小的脸看起来,有奇怪的岁月的痕迹。
破相了,
但我觉得那块凸出的物体,最终会消失。
一次一凡跌倒时,右手中指被地上的玻璃屑割破,
流了血,我替他清理了,贴上胶布以后,
轻轻印上魔术之吻。
爹地也吻,哥哥也吻,而且都不是随便吻的,
而是慎重、怜惜、轻柔的吻下去。
一凡应该非常记得,同时深深喜欢那个经验,
以致后来,伤口愈合了,他的右手中指又完美无缺了,
一旦我对他有点轻责之意,或我不得空理他,
或他需要额外的疼爱时,
他就这样,
用这个表情,叫我看他的中指。
人家比中指是轻蔑侮辱,
一凡比中指,清清楚楚的,就是讨爱。
后来我自己不晓得如何撞痛了手臂某处,
想起魔术之吻,那感觉,是怎样的呢?
跑去叫马修好好的给亲一下,
天,原来魔术之吻的威力那么大,
真的,真的,马上感觉不那么痛,马上感觉爱,马上感觉明亮。

还在自拍

我的自拍心得是,
不停的拍,然后每一张仔细的看,
不要挑自己那张脸的毛病,
也不需要亢奋的赞美自己,
把手机塞到伴侣面前,
跟他说,我觉得这张很美。

他仍旧认为我不可思议,挑起一边眉毛。

靠近

我们靠近了。

母亲

所谓轻装上路已是遥远的梦
无论走到哪里
两只手提的,背上背的,有时甚至嘴里还叼着个什么
走得很慢
到得不远
我是母亲

Saturday, June 2, 2012

麦田满月

满月会很明亮吧
你可以陪我在满月升起的麦田里散步吗
谢谢你带着我们
在这里安家
i am so broken

羡慕和向往的权力

我那么胆小,
不敢向自己承认,
我希望自己住的房子,也能像这一排街坊那样,
面对无敌的田野和丛林景观。
我的信念是,一旦你表示喜欢另一个东西,
你就会受到惩罚,
这惩罚就是你原有的东西都会被夺去。

我那么胆小,
不敢向自己很正常的说,唉,好累哦,
真希望客厅可以整整齐齐,没有人弄乱,
真希望我不必一天到晚都在收拾,在抹拭倒翻满地的各类饮料,
我的信念是,
一旦我表示了这样的期望,
就连我的小孩,也将被神秘的什么夺走。

我很努力尝试实行 ' 不抱怨 ' 的生活态度,
天晓得是因为我相信抱怨会有恶报;
我很努力喜欢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淡淡然应对,
天晓得是因为我怕不知足的那个恐怖后果。

你什么都不可以说不喜欢,
你什么都不可以说你要别的,
很大的灾难会降临。

这个也是从小到大,没有被检视过的信念。

说回那个无敌景观,
我是真的羡慕,非常喜欢,
但是我不需要搬到那边去,
我要搬到有院子的房子去丫,
这个只是我喜欢的景观, 我羡慕的,我幻想的,
我还给自己这个权力。

你知道表面上一切还是一样,
我走过这里,
我笑笑的没有说话。

小小请求

我爱大家。
请看完我的羞耻感整理记录(共八篇)的你,
如果你一天到晚对着电脑,
你不介意手指动太多,
请你疯狂点击,不断来一下来一下,
明天早上我忍不住又查看stats的时候,
把我的录音带吓爆吧。
谢谢

我很需要你沉默的支持。

回答问题

于是当我的录音带说,
你完蛋了,你还在写......
我开始好奇,
反问: 真的吗? 何有此说?

 录音带没有办法回答问题。

Friday, June 1, 2012

我终于肯好好的,
听这一段。
你说吧,
告诉我,你害怕的,
你说吧,
你根本不是来威胁我的,原来,
你不是来害我的,你不是来毁灭我的,
你只是有话要跟我说。
亲爱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请你原谅我,
谢谢你,
我爱你。
 猜这是谁放在我桌上的。

聆听

我豁出去了,
心中的录音带说,
你再这样不知节制,不知廉耻的写下去,
你将失去每一个人的尊敬,
现在每一个人都看到你内心是多么的混乱和失常,
你完蛋了。

然后我的心,整个收缩。
我非常害怕,眼泪夺眶而出。

别傻了亲爱的朋友,
不必以为你可以安慰得到我,
不必以为你有责任和义务马上留言告诉我着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爱我,你还是一样尊重我甚至更尊重我,
你谢谢我......

没有用的,
你敌不过我的录音带。

我把它的音量开到最大,
我认真聆听。
在我换带之前。

让自己爽

我为什么老是关闭自己的部落格呢?
当我发现每日浏览人数过千,
当然我是高兴的,
但是高兴的下面,永远潜伏更深的恐惧,
那些‘即将到来’ 的无情攻击,
我怕。

我检查我的 stats,
很快的,这个部落格的每日浏览人数快要过三百,
是谁,是谁在外面?
是谁将要看到我不正常,
是谁将要耻笑我自以为是......

我静静的看着自己,
内心的那些对话,
实在太旧了,
是的,
我要重新录音,
重新录一段新的对话进去。

过去那些对话,我有本事录音以及不断播放,
我就有本事把母带取出,
重新录音,
反正都是催眠自己,
我换别的,
让自己爽吧。

我在心中叹息,
这个马修,
听到我在楼下放声哭了,
跑下来,你怎么啦,你怎么哭啦?
我抽着气说,清理情绪丫,
他就抱着我。
我鼻涕流下来了,
抽着气说,纸、纸、纸 、纸巾,
他一个箭步冲去,取了,一张,那么多,给我。
每次都这样。
我苦口婆心教过他了,我哭的时候,记得哦,要整盒纸巾拿过来。
他哦哦哦,
下次又拿一张。
我叹息的是,
我没有教过鲁安,
但是我一哭,如果爹地不在,
鲁安一定会拿纸巾给我,
而且是,一盒,
轻轻放在我身边。
唉。

对不起

对我来说,
面对灵魂的黑暗面,
很难,但不是不可能的,甚至只要深吸一口气,
只要我领悟那是不得不面对的面向,
那个难,其实也没有很难,
那是相当自然的。
对我来说,
面对自己的天赋和力量,
才是最难的。
我在逃避的自己,
不只是你想象(不,我想象)的那个黑暗,发神经,情绪化,容易失控的自己,
我在逃避的,
还有那个,
我说不出来,
我赞不下去,
我开不了口夸奖她,
那个自己,
的力量。

继续整理我的羞耻感

(弟弟喝了奶,光天化日,竟然倒头又睡回去了,我继续整理。)

我的感觉已经改变,不在刚才那个 flow里。

那半年我继续写一两个专栏。
有一天邱 向晖来找我,我到现在都很感谢他的雪中送炭,
当时他是唯一的一个,向我伸出手的人。
但是我忽略了他的开场白的威力,
他说,安娣(他一向叫我安娣),我们看到你的专栏,觉得你已经精神分裂。

我们。
看到你的专栏。
精神分裂。

当时我的感觉是文字出卖了我。
文字背叛了我,文字对不起我,文字令‘全世界’
都 ‘知道’ 我精神有问题。

不,我精神 没有问题 !!!!!
我不要像妈妈一样。
这是我心口一个很大的洞,我的死穴,
试试看当我面说我就像我妈一样,试试看。

细节我不赘述了,总之我相当快速而神奇的,走出了生命中的那一条深谷,
旋即加入海螺,认识了阿管等人。

两年后,我去法国,一行禅师的梅村道场,
然后到了伦敦,在伦敦落脚,三年。

那三年我很少很少写东西,终于我写不出来了,
我非常厌倦文字,连123 都 讨厌,
我只画图,画那些只有一边翅膀的天使。

可是画图也暴露自己,
我的画图,以朋友那句‘ 你觉得自己是天使? ’ 告一段落。

写作画图,等于暴露自己,暴露自己等于出卖自己,
把自己卖给外面那些人,那些随时准备好攻击我的人。

从英国回来,我短暂的在电台任职,然后去了印度。
在印度我只画了三、四张图,
随便写了一点没什么特别意思的文字。

从印度回来我当了瑜伽老师,我终于安全了,
我不再写东西,也不画东西,我教瑜珈,练习瑜珈,
我钻研各种灵修法门,我很平静,
我的学生多数对我感觉 OK,
应该没有人认为我过度暴露自己,
他们不太找得到攻击我的点,
我 OM  OM  OM
你攻击我什么?

直到我生了小孩。
鲁安的到来,把我的平静整个搅乱,
那被压抑下去的,通过失眠,通过湿疹,大大大大大大爆发。

我更羞耻了。
堂堂一个瑜珈老师,我真的没脸见人了,我失眠兼全身烂掉,
你有看过这样的瑜珈老师吗?

鲁安一岁半的时候,
马修非常坚决的,替我开了我的第一个部落格,疑似灵感。
轰的一声,
内在的火山爆发,我继续写。

而且我说了,我控制不到的,我只能诚实的写,诚实到像失控一样的写。

终于有一天,
我教课时,一个南洋商报的学生说,
老师,我们看你的部落格哦,有人谣传你已经进了医院......

我轻轻的,神圣的微笑,心里再一次,
深深,深深,的,感到羞耻。

连我的瑜珈学生也知道了,我神经不正常。

我没有资格当老师。

后来马修的签证出了根本不 必要出现,没有人明白何以会出现的问题,
问题越演越烈,导致我们全家移居法国,
那是我的灵魂想要的。

我就一直逃啊,一直逃啊,
逃到法国那么远。

整理我的羞耻感

这个我会有点心寒要说出来不过还是说出来吧,
关于对自己的言行举止感到羞耻,
这张羞耻的网,其实无所不包,
它也包括了我很多东西来写这一项。

我那么多产,永远有写不完的东西,永远感叹不尽,
我看图作文的本领和技术都很高,
没有人问过我真实的感受,连我自己有没有正式面对过自己真实的感受,
说了吧我的感受是非常羞耻。

昨天我跟马修说,
你知道我很羡慕你什么吗? 我很羡慕你有个面书户口,有个部落格,但从来不更新。
马修还以为我要说出令他感觉多么良好的赞美来,
 一听, 蛤?

 i think it's cool。

他问,何以如此?
我也不知道。

这一项真的很不好说,
创作力强大的人,开口说,我对自己的创作力感到羞耻,
谁听得下去。

但我为什么不出书?

二十年前已经开始有人要替我出书,
我一一拒绝,而且不是婉拒,是很不屑的摇头,冷笑,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想出书。
我也不参加比赛,不不不,我没有想过要得奖,
我写作纯粹是为了写作。

我跟你说我的感觉吧,
私底下我认为,我写作,纯粹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

写作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彻底失控的人。

because it is soul revealing。
i feel vulnenable after writing。

而我几乎没有办法不创作,
我里面有一座活火山,不爆发的时候都在冒烟,
于是我没有办法把自己藏起来,
我觉得我躲不起来,躲得不好,我很容易被发现,
很容易被看见,
看见我的人,会笑我是个没有自制力的人,会攻击我。

看,这个人,
他的整个灵魂是裸露的。
写作令我充满了不安全感,
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写,文字狂涌而出。

你以为我的面书更新率已经很高了吗?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如何在压抑自己,不准自己写更多,拍更多照片,
因为我那个莫名的恐惧,
你所看到的,
只不过是我能够更新的十分之一吧。

每当我看到别人笑笑的说,
我才不像那些人,拼命写面书,拼命写部落格,拼命暴露自己,拼命晒,
的时候,
我就面红耳赤,恨不得地上裂开,我好跳进去,
你是在说我吧? 你是在说我管不住自己吧?
你是看到了我写的东西,那些我忍不住就是会写出来的东西,而且很诚实的写,
你看不起我这种灵魂的暴露狂吧?

很年轻时,我的前度曾经为了讨好我,把我在报章上写的专栏背起一篇,
在我面前朗诵给我听。
不止起鸡皮疙瘩,我根本觉得他是在消遣我 ,当场我翻了脸。

大力赞我写作能力高,从来不是会令我开心的赞美。
隐隐约约的,我的心就对人家冷淡了。

跟随脑海中出现的影像,写到这里,出现的是我在中国报任职时认识的老人帮。
老人帮里全是大马的中年才子才女,
突然,现在,我才真的感觉,他们好像都喜欢我写的东西。
可是在现在这一刹那以前,
奇怪,
我的想象是他们聚在一起,笑我精神病发作,终于没有救了。

生命中我有过一段自己不知道的深度忧郁期,
半年踏不出家门一步,活在很严重的恐惧里,半年不敢见人。

孩子睡醒了在哭,我得停止了。

谁是谁的谁

关于谁是谁的谁这件事,
我跟鲁安谈过了,
很简单的告诉他,
尚加伯列不是菲立的兄弟,而是男朋友,
不是好像你和路卡,你和雨果那样的男朋友,
他们是amouroux,情人。
鲁安有点 惊讶,问道: 妈妈,可是尚加伯列是男孩子啊,菲立也是男孩子啊。
我继续很简单的说,
每个人喜欢的人或者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有些男孩子喜欢女孩子,有些男孩子喜欢男孩子,有些女孩子喜欢男孩子,有些女孩子喜欢女孩子。
(跟小孩讲话有时要这样清清楚楚的)
菲立和尚加伯列都喜欢男孩子,所以他们做了情人。

鲁安没有追问,我就停。

今天接鲁安回家吃饭,
谈起亨利来了,晚上我们要跟亨利一起吃饭。
鲁安说,还有丽沙。
不,丽沙有点事在忙,不能来,所以只有亨利带着依卡厚回来。

鲁安说: 妈妈,丽沙是亨利的谁?
老婆。

我问: 尚加伯列是菲立的谁?
鲁安平静的回答: amouroux。

顿悟

几十年来,
我被教育到以自己的夸大其词为耻,
就是不管我形容什么,
不管我告诉你什么,
你感受起来,
都认为我很夸张,
事情根本不是那样的,你要改丫,你这样真的不行。

几十年来我努力想要做个实事求是的人,
改来改去,改到面目全非。

就这么一刹那,
丢,
我明白了,
我没有夸大其词,我没有不实事求是,
我所说的就是我感觉的,
我感觉的比你感觉的强烈一千倍,
所以你无法理解。

就是这样。

于是我突然重新认识鲁安,
不,
他并 没有越来越不肯老实说话,
他只是掌握的辞汇越来越多,
越来越能够表达他内心比别人强烈一千倍的感觉。

我非常诚实。
你懂个屁。

又/
罂粟花真的很容易拍出好像很厉害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