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May 7, 2012

树的温柔

站在院子里的加拿大枫树下,
心中十分郁结,堵得发痛。
加拿大枫树最知道我的心情,
它把我的心情完整呈现给我了。
那时我常站在厨房的这扇窗前,洗玻璃杯子,
洗菜,切菜,
抬起头就是这棵树,
我一声一声的叹息,
倔强忍着不肯落下的眼泪,
我的搞不懂法国礼仪,
搞不懂法国人,
搞不懂满厨的食材和香料要怎么用,
一滴水落在浴缸外面的地上,都可能引爆一场家庭战争的压力,
晚上十点以后上厕所绝对不可以发出声音的压力,
你知道小便是一定有声音的吗?
我煮的东西没有人吃的压力,
最传统的法国拖地法,是用扁硬的扫把,抵着一块布来‘ 抹地 ’,
我说我们买支拖把吧,方便一点,
也被视为不尊重那个家庭原来的样子。
我还没有从突然被连根拔起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来法国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中,一切来得太突然,
一夜之间我被连根拔起,
从马来西亚来到法国,
进入一个全然陌生,并且不太友善的环境之中。
我并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心,不懂得陪伴自己,
事实上当我最落魄,最辛苦,最需要陪伴和安慰的时候,
我离开自己最远。
我的求救从来不被自己听见。
万物寡言,
我没有想到,
这棵加拿大枫树记录了那么多我当时的情绪,
就在我带着流动的心经过它,站在它脚下的时候,
它温柔的,
告诉我曾经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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