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里的加拿大枫树下,
心中十分郁结,堵得发痛。
加拿大枫树最知道我的心情,
它把我的心情完整呈现给我了。
那时我常站在厨房的这扇窗前,洗玻璃杯子,
洗菜,切菜,
抬起头就是这棵树,
我一声一声的叹息,
倔强忍着不肯落下的眼泪,
我的搞不懂法国礼仪,
搞不懂法国人,
搞不懂满厨的食材和香料要怎么用,
一滴水落在浴缸外面的地上,都可能引爆一场家庭战争的压力,
晚上十点以后上厕所绝对不可以发出声音的压力,
你知道小便是一定有声音的吗?
我煮的东西没有人吃的压力,
最传统的法国拖地法,是用扁硬的扫把,抵着一块布来‘ 抹地 ’,
我说我们买支拖把吧,方便一点,
也被视为不尊重那个家庭原来的样子。
我还没有从突然被连根拔起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来法国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中,一切来得太突然,
一夜之间我被连根拔起,
从马来西亚来到法国,
进入一个全然陌生,并且不太友善的环境之中。
我并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心,不懂得陪伴自己,
事实上当我最落魄,最辛苦,最需要陪伴和安慰的时候,
我离开自己最远。
我的求救从来不被自己听见。
万物寡言,
我没有想到,
这棵加拿大枫树记录了那么多我当时的情绪,
就在我带着流动的心经过它,站在它脚下的时候,
它温柔的,
告诉我曾经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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