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科西嘉岛上,两家人共车,马修当司机,
开了快要两个小时,来到海拔一千米的山上,
亨利一定要我们来看的,
他未来的计划。
未来他想在这里安家,
丽莎有钱,年初开始考虑买下十亩斜坡荒地,
种苹果树,梨树和蓝莓。
这地不好,售价便宜,五万欧元十亩。
亨利要带我进去林子里看,好,我跟,
马修在车上照顾孩子们。
连路都没有, 边走边披荆斩棘,到某处竟然必须匍匐前进。
最后索性迷了路。
我们都被植物的荆刺勾得皮破血流,
又到某处,来了一只山猪,不敢出声。
大概认得出去的路以后,
找到一小片平地,亨利坐下来抽烟,我发呆,
问他,你恨艾力克吗?
他说不恨,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感觉。
他不快乐。
其实他不确定丽莎到底要不要买这块地,
许多事他不确定。
我们沉默。
十月他要去厄瓜多尔找他的萨满了,
丽莎还不确定要不要跟,说好要跟的,后来动摇了,不断摇摆。
他说他进入一个阶段,委靡不振,无法做决定,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竟然要走这么困难的一段路,
来到一个歇脚处,
在一只山猪的威胁之下,
亨利才能打开心房,说两句心里的话。
有一下子我觉得他的眼泪快要出来,
他望望天,吞了。
仍然在前面带路,
我们匍匐爬了出山,发现丽莎独自走了进去,
大家在外面等了一个半小时,
我感觉不对劲,开始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亨利始终静默。
最后丽莎打了手机,告诉我们她从山的那一头出来了,
我们把车子开过去接他。
大家都知道这块地是买不成的,
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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