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August 28, 2012

胡诌

把心里的感受诚实的写下来,
得到的回应常把我带向两个方向,
第一个,
看见自己被误解和扭曲的程度 ;
不管你认为自己有多同理或同情或能够理解,
你的理解和同理跟我的感受依然不是同一回事。

第二个,
看见别人。

我要是对人非常感兴趣,
他人的回应真是个宝藏,
都很深层的显露各自内心的恐惧和需求。

这第一个和第二个联合起来,成为第三个,
就是鼎鼎大名的透过自己了解他人。

我好想死哦,
七早八早不知道为什么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Monday, August 27, 2012

永远的

好吧,
忽然是这样,
每跟人说一句什么话,
不管多简单都好,
内心都有一种陈旧、熟悉、但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的忐忑。
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每一句都错,
只要开口就错。
大难就要临头的感觉,
毫无理由的。

这个感觉不经处理,任意滋长的话,
就会形成一波人群/社交恐慌的侵袭。

我并不知道可以怎样处理,
那个忐忑感真强烈。

我是那种把事情写下来就能理解得比较快和完整的人,
所以写下来看看。

我感觉自己已经痊愈,痊愈了,还在清理的过程中。
那是永远的。

Sunday, August 26, 2012

阴影

鲁安两岁半的时候,
我曾经离开他二十一天,从法国回到马来西亚,
回去卖车清家具,结束一切,
提着两箱东西, 又回到法国。

据马修的说法,那二十一天里,鲁安都很懂事,
到夜里会强烈思念母亲,
白天马修带着他到处去游山玩水,
所以他都很愉快,
完全没有问题。

其实还是有问题的。

在我的马来西亚护照过期之前,
再怎么穷,我都得回去一趟,
现在就开始计划了,
一家人的四张机票,等等等等,
算来算去,以马修每月刚刚好的收入,
实在弄不出那么多钱来。

马修就建议,不如你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他说他可以带小孩。

当真到了紧要关头,
也的确唯有这样。

先问问鲁安,要是妈妈自己回马来西亚,不久,就七、八天,你OK吗?
鲁安脸色一变,
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奔向马修说:
爹地,你要是赚到一张大支票,我们四个人就一起去马来西亚,
你要说赚不到一张大支票,我们四个人,谁都不可以去马来西亚!

我说如果独自去伦敦呢,伦敦可以吗?
伦敦当然可以,
马来西亚不可以。

是有阴影的。

仿如告别

我们在训练孩子自己睡一间房这个事项上,
一向不太愿意跟别的家庭说,
说了麻烦很大,别人意见很多,我们面子上也挂不住,
不如低调处理。

我们从马来西亚刚到法国时,寄居艾力克家里,
父母孩子挤一张床,家里气氛不好,
我们很需要挤着,相濡以沫的意思。

几个月后我们买了张小床放在床尾,
鲁安痛哭挣扎,死都不肯睡上去。
我们都无心训练他,事实上我们深感对不起他,
继续抱着他睡。

后来搬到田野间的小房子去,只得一个房间,
弟弟来了,鲁安不得不移到小床去睡,
同一个房间,生离死别一样。

再搬到水域之塔,
我们尝试弄间房给鲁安,
他很欢喜,但是只愿意在房里玩,夜里睡觉,
小床仍旧依附着我们的大床。

我们偶尔会跟他提,偶尔问问他的意愿,他摇头,我们就作罢。
都快六岁了,
在欧洲国家,我们都不好意思去跟人说。

终于等到前几天夜里,我随口问: 鲁安,你要不要自己睡一间房?
神奇的刹那,
鲁安点头。
再过一个礼拜,鲁安就要上小学了,
对于自己将成为小学生这件事,他骄傲得很,
长大了, i am a big boy,
在他心目中,做一个 big boy 是有整套仪式的,自己睡觉便是其中一项。

我们,还有安妈妈,欢天喜地,山长水远跑到 宜家去,
买了可爱的床单枕套,
买了好看的桌灯,
给他写功课的小桌椅,
夜间蒙蒙发亮的精灵小灯,
安妈妈抢着要付钱,
我们都自觉欠了鲁安许多儿童专用、可爱的东西,
就在他终于决定做个大男孩的时候,
忽然给他一堆小可爱.....(?)
鲁安淡淡的开心着。

他说,我会想念你们的。

不管专家说的是什么,
我深深的,感觉这一路走来,
母子俩的枕边细语,气息相通,我们的亲密无间,我们的不分你我,
并没有导致鲁安变成一个过度依赖的孩子,
事实上,他内在的安全感比谁都强,
他会怕黑胆小什么的,
但是对人对事对物,他的稳重是很惊人的。

我们的际遇如此,我们的心态如此,我们有我们的软弱放不开,
但是我们给孩子的爱,是慎重的,是全然的。

他很好。

Sunday, August 19, 2012

淡淡的

不论面对怎样的山,走进怎样的水,
他都淡淡的。
有时他会说,我很快乐,我很喜欢这里。
也还是淡淡的。

Saturday, August 18, 2012

深山中

我们在科西嘉岛上,两家人共车,马修当司机,
开了快要两个小时,来到海拔一千米的山上,
亨利一定要我们来看的,
他未来的计划。
未来他想在这里安家,
丽莎有钱,年初开始考虑买下十亩斜坡荒地,
种苹果树,梨树和蓝莓。
 这地不好,售价便宜,五万欧元十亩。
亨利要带我进去林子里看,好,我跟,
马修在车上照顾孩子们。
连路都没有, 边走边披荆斩棘,到某处竟然必须匍匐前进。
最后索性迷了路。
我们都被植物的荆刺勾得皮破血流,
又到某处,来了一只山猪,不敢出声。
大概认得出去的路以后,
找到一小片平地,亨利坐下来抽烟,我发呆,
问他,你恨艾力克吗?
他说不恨,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感觉。
他不快乐。
其实他不确定丽莎到底要不要买这块地,
许多事他不确定。
我们沉默。
十月他要去厄瓜多尔找他的萨满了,
丽莎还不确定要不要跟,说好要跟的,后来动摇了,不断摇摆。
他说他进入一个阶段,委靡不振,无法做决定,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竟然要走这么困难的一段路,
来到一个歇脚处,
在一只山猪的威胁之下,
亨利才能打开心房,说两句心里的话。
有一下子我觉得他的眼泪快要出来,
他望望天,吞了。
仍然在前面带路,
我们匍匐爬了出山,发现丽莎独自走了进去,
大家在外面等了一个半小时,
我感觉不对劲,开始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亨利始终静默。
最后丽莎打了手机,告诉我们她从山的那一头出来了,
我们把车子开过去接他。

大家都知道这块地是买不成的,
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Friday, August 17, 2012

爱我

要到今天傍晚,饭后全家人出去散步,
也让孩子们在操场上玩玩,
回到家,取出中午做好的提拉米苏,
在大人小孩的欢呼声声中,
我才第一次,感觉自己了不起。
我终于从只会挑自己毛病的泥沼中爬了出来,
每个月有几天特别懒惰做饭,就不是好主妇,要检讨;
偶尔会发脾气对孩子大小声,就不是好妈妈,要反省;
有时为了很小的事跟老公呕气,就不是好老婆,要面壁;
厨柜上有灰尘,
马桶没有闪闪发光,
地上许多长长的,我的落发,
一丁点什么,被视为一大锅汤里的老鼠屎,
我不够好所以我整个人不好。
事实上我做得很好,
我尽心尽意,热衷学习,全世界的食谱都试试看,常常出新菜,
在餐桌上给家人带来惊喜。
我亦步亦趋,与孩子们一同成长,
我有能力引导孩子,也有能力接受孩子的引导。
我珍惜枕边人的优点,看清楚他的缺点,
我明白 there is nothing that is not me 的意思。
在岛上露营的时候,我采集野果,用贝壳做项链,
拗山藤做捕梦网,
带着孩子们看流星雨,寻找海豚的踪迹,追踪乌龟,
我是个有趣的妈妈呀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我也是个有趣的伴侣啊,
带领滴酒不沾的老公,一瓶一瓶去尝试岛上的啤酒,
我要把你灌醉了好占你便宜啊男人。
从来,从来,
我不知道,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爱,
要到今天傍晚,
取出中午做好的提拉米苏,
在大人小孩的欢呼声中,
有些什么,缓缓苏醒。
我爱我。

Thursday, August 16, 2012

父亲母亲

父亲的感觉,
和母亲的感觉,
是很不一样的。


Monday, August 6, 2012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干你妈的臭鸡拜。

要是

鲁安问:
妈妈,要是船翻了呢?

孩子,妈妈应该就从此不会悲伤了。
我不会游泳。

马修水性很好,
说不定他救得到你们其中一个,或两个,
你们会活得很好。

如果只剩我一个,
我是不活的。

我(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吗)

许添盛常常带领他的学员,
像念咒一样的说" 我是个很好的人",
学员嘻嘻哈哈跟着他念,好像很好玩,很容易。

自己认真的去说,其实很难。

说" 我真笨" 是容易的,
说" 都是我糊涂" 是容易的,
自嘲,自贬,自作贱是容易的,
不是到处去说,
是在心里对自己说,easy job。
没有任何挑战,天经地义,我就是不够好,永远不够好。

当内心要很认真,很诚恳,很 mean it 的说我是个很好的人,
自己给自己的挑战实在太大了。

是真的吗?
我那么小气,我那么过敏,我那么不成熟,
我那么怕人家来跟我借钱,
我的小孩一天到晚脏兮兮,
我会人来疯,我不会赚钱,有时我懒惰洗澡,
我主见那么强一天到晚觉得自己对到完别人通通错到完,
我如果跟人争辩什么根本就不想留活口遑论留余地,
我这样不好我那样不好,
如数家珍。

我还是个很好的人吗?

我是。
我是个很好的人。

你有所不知的神迹

让我愉快的记录弟弟的行为如何跟我的需要同步配合吧。
凌晨三点弟弟应该是做了噩梦,惊叫着,
把我吵醒了,我好累,觉得自己不太能动,
就连把衣服掀起来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不想做,
就不动。
弟弟继续哼哼唧唧几下,如我所料,就睡回去了。
我躺着,却不知不觉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没有睡意,便起身上网。
这张网够大,加上我还写了点东西,时间咻一声来到早上七点多。
我累了 ( ??)。
大概七点半我上楼,躺在弟弟身边,
他一翻身醒了,很开心,问他要喝奶吗? 点头。
顺便一提,我左边发炎的乳腺已经好了,一点都不痛了,硬块也消失了。

喝了奶,早上七、八点的,通常弟弟会 要求下楼开始新的一天,
但他倒头又睡。我和他一起睡着。
做了两个梦,听到弟弟自己百无聊赖在玩的声音,
他醒了,自己玩,没有碰我。
继续睡。
又做了一个梦,感觉弟弟很不耐烦了,压在我身上,咿咿呀呀的,要我起来。
早上九点半。
我已睡够。

你如果对照顾幼儿有经验,
会知道我还能够补到这一觉,应该通过梵蒂冈 officially 认证为神迹。

Sunday, August 5, 2012

找到精灵

很自然很自然的,
自然到如果不是我观察入微、细心敏感、心水清、时运高,心情好 ,
(本来想狠狠的夸奖自己,三句以后词穷真是始料不及)
都不会察觉到那样的变化。

关于鲁安对待我的态度,
完全顺应我的内心变化而变化这件事。
毫不费力,无须言明,
他对我、乃至对任何人,都没有丁点成见,
你现在怎样他现在就怎样,
只有现在。

我见一个人,这次他表现如何,我感觉如何,对他有什么印象,
到下次再见,上次的印象和感觉会被我搬出来用,
现在根本就不是现在,
我看到的,感觉到的,不太可能是现在这一刹那的你,
每一个我经历的刹那,都充满了成见,蒙蔽着我的感官,主宰着我的思维,
我和你之间共同拥有的过去越多,累积的成见就越深,
我就越是盲目的,耳聋的。
喜欢不喜欢,好感恶感,认同不认同,累积下来都是成见。
我看见的你,是我自己制造的。

当我感应到我的小孩真的看见我,
有那么一刹那,我很受震撼。

昨天我们要爬上相当陡的石阶,又高又陡,
上去一间小教堂那里,
再从小教堂往上,寻找一个传说中有精灵出没的山洞,
马修推着婴儿手推车,
很快就上不到了,
通常如果知道路途很困难,又陌生,没有父亲在场的话,鲁安是不动的,
不管我怎么尝试说服他跟着我,他都会拒绝,
因为我给不到他那种只有他父亲能够提供的安全感。
根据过往的经验/成见,我已经准备回头了,
" 我们就不上吧没关系。"
这时鲁安说了,
妈妈,我和你一起上去。
马修很赞成,建议他和安妈妈和大狗阿文在山脚坐坐吹吹风,
我和鲁安爬上去寻找精灵。
我有一刹那的 犹豫。
旧有的惯性想法,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好鲁安,
因为我对爬上爬下这种事,有点怕怕的,
但也就那么一秒,一闪而逝,
那个想法已经完全不能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我现在其实经常怀抱一种相当清爽的勇气,很清新,是我很不熟悉甚至感觉怪怪的。
二话不说,
我就尾随鲁安上山了( 这孩子,撂下话就开始爬了噜都不等我)。

鲁安中途要求坐下来休息两次,俯瞰风景,抱着我的腰,捏捏我腰上的赘肉。
他有这个习惯,迷恋妈妈腰上的肥肉,
有时跟朋友玩得很疯,半天过去,忽然跑过来捏捏,
还唱歌: 妈妈的肥肉很肥,妈妈的肥肉很美.....

我们在教堂点燃蜡烛为朋友祈福。
呆了满久的,鲁安很喜欢古老小教堂的气氛,叫不动的。

走出教堂,发现马修上来了。
原来安妈妈建议她看管手推车,让马修抱着弟弟上来。
马修不放心。

从教堂再往上,对我们来说就有冒险意味了,马修抱着弟弟真的很难爬,
又建议我和鲁安两个上。
只见鲁安很舒服的走过来,牵着我的手。

就是这一下。
我领悟鲁安的流动与真实的活在当下。

你现在是个怎样的人,他就如是对待你。

就是这一下,
我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精灵。 
也的确,
我们发现了那个山洞,
里头有强烈的感应,很强,强到我不由自主跟山洞聊了起来。

Saturday, August 4, 2012

非关婆媳

回想起来,我和安妈妈的相处,过去那一段还真辛苦。
我比较耿耿于怀的 有两件事。
其一是搬到田野间的小房子去,
我生了一凡以后的那个圣诞,
安妈妈表示 要在我们家庆祝,
由我来煮圣诞大餐,她和亨利一起过来,一起过圣诞。
我花了半天时间,带着两个孩子做大餐,
弄好了以后,一凡已经睡了,鲁安欢天喜地等待祖母和叔叔的到来,
等到差不多晚上十点,
鲁安含泪睡去。
菜都凉了,热红酒一直加温也变很难喝了。
安妈妈和亨利终于来到,
说他们在家里已经跟艾力克吃过了(吵过了),现在太饱吃不下。
满桌的食物。

其二是我们搬到水域之塔,
请安妈妈吃中饭,那时天热,买了啤酒给她。
她不动。一动不动。渐渐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和马修面面相觑,气氛很僵。
最后她见我们两个像番薯一样,
气鼓鼓的才说了,
你没有给我杯子,你是把我当美国人吗? 我是不可能就着瓶子喝啤酒的。

从那以后,我对安妈妈真的有了戒备心。
数不清多少次,
她说要跟我们一起野餐,由我准备食物,
等我做好了,她来电说心情不好,不要去了。

她永远心情不好。

有时我觉得自己挺倒楣的,
家婆完全不帮忙带孙,完全不帮忙减轻我们小两口的担子也就罢了,
还三不五时整人。

我对安妈妈的感情很复杂的啦,
有点像对自己妈妈的,
有点像妈妈对我祖母,她婆婆的,那种婆媳仇恨的模式,
许多期待落空,
许多刻板的 印象根本不是那回事,
纠缠得 一塌糊涂。

现在也不知道是怎样,
我自己变了,就感觉所有人都变了。

说好要野餐,我并不准备过多的食物,就跟平常一样,
安妈妈要是来了,一人减一点出来给她就可以了。
她很怕人家把她当回事,
同时又很怕别人不把她当回事。
她到我们家来,闷闷不乐,人很疲倦,
我请她到鲁安的房间去休息一下,她愿意,
我想上去换 一下床单枕套,她跳起来: 不要做那么多 !!
我就不换,说,OK啊,那我给你一个大一点的枕头就好,比较舒服。

如果要去研究应该怎样对待她,才能让她满意,
死路一条,她不可能满意的,
唯一的办法是不要去研究应该怎样对待她,不要企图让她满意,
唯一的办法是研究应该怎样对待我自己,让我自己满意,
让我自己舒服,
让我自己开心,轻松。
我只负责讨好我自己。

很奇怪哦,同时也不奇怪哦,
安妈妈就舒服了。

我和我自己的关系不再紧张,
我和别人的关系便也不再紧张。

就这样。

发炎

我现在才来乳腺发炎是很奇怪的。
顺利哺乳都快要两年了,
昨天下午,这种叫急性单纯发炎吧?
忽然左乳开始触痛, 有不明硬块。
我自己的经验是,
乳腺发炎最好的医生就是自己的孩子,
让孩子多喝奶,把它吸通就好了,
虽然过程是加倍的痛。

一岁十个月的弟弟,有时大半天不喝奶都不想念了,
他都是无聊才喝奶,
撒娇才喝奶,
或要睡觉才喝奶的,
很少为了肚子饿。
他如果肚子饿,
这孩子,
会自己搬椅子开冰箱找东西吃,
或打开干粮零食柜子,我常有准备饼干小蛋糕之类的,他都自取自食。

弟弟整个人真的很在一种 " 自然之流 " 中,
他有很多本能而单纯的举动,
常常就帮了我们。

我感觉左乳真的痛了,那时全家又坐又躺,赖在地毯上看奥林匹克,
问弟弟,你要喝奶吗?
他看我一眼,点头,
( 太好了 !!!!)
就喝奶。
平常要是哥哥在身边,有人陪他玩,他随便喝一些就要走了,
但昨晚他一直喝,
喝到清空。

感谢这个小孩。

是真的忽然就发炎了,
喝清空还是触痛,
继续哺乳,再看情况吧。

从窗帘布和床架到吸尘器

莹详细的写了她 " 买错" 东西以后的内心对话模式,
那个转折和觉醒是很有力的,
我读得很欢喜,
同时想起自己的吸尘器。

吸尘器坏了以后,
本来事情很好办,去家乐福买个新的就好了,
可是马修不知为何一直拖,
拖拖拖,最后说要上网买,
又拖拖拖,终于买了一个。

寄来了,超小,超轻,超便宜,20 多欧元,超没有power。

马修自己试试看,说很好,很powerful。

我想好吧,没关系,不买都买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浪费钱。

等到我要吸尘的时候,屁啦,吸你条命哦,
地毯上的饼干屑,稍微埋深一点的都吸不起。
我一直吸一直吸一直吸一直吸一直吸......吸到腰酸背痛,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吸到无名火起三千丈。

吸到痛哭流涕。

我的内心对话模式,是妈妈的那一套:
是我自己没有用,(没有读到书)法文不好,凡事不能自主,只能靠人养,
靠人养就要看人脸色,那个人什么都只买最便宜的,最差的,最烂的给我,
是我自己没有用,才会给人欺负......

自己都吓到!
我真的会这样跟自己说话。
受够了心里那个声音,我抓狂了。

以前马修给过我的一点钱,我本来要花在自己身上,
不知不觉,也还是这里一点那里一点的,
补贴了家用,
剩下70欧元。
突然我强烈的,要把这个钱用来买吸尘器。
我不是一条可怜虫,我也有钱的,70 £ 也是钱,
而且我的老公不同,他是个慷慨的人而且他真的很爱我好不好 !!!!!!

简讯马修,吸尘器真的不行,我要一个新的,我自己会买。

马修回话: 可能你只是用不惯,试试看继续,说不定习惯了就好了。

我大怒。
回他:
" 我当然能够习惯,我是人类,人类什么都能习惯,
包括折磨,虐待, 侮辱,都是可以习惯的,
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去习惯一个不方便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去习惯一个给我的生活带来烦恼和浪费我的时间的东西?
我当然可以习惯,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我要去习惯? "

这是我刚才问过自己的问题,问到自己抓狂。

马修没有回话,
简讯结束。

这时我也意识到,
当马修要买家用电器的时候,他会变成艾力克,
艾力克就是这样的,一定挑最便宜那个,
然后不接受批评,不接受抗议,叫安妈妈用到习惯为止,
安妈妈就大怒,自己贴钱去买一个,
一辈子在抱怨艾力克很不好,一辈子在贴钱。

我们正在互相配合,上演上一辈的戏码。

马修下班回来闷闷不乐,没有像平常那样过来亲我一下,只亲了孩子,
但还是全家出去买杂货,顺便买吸尘器。
70欧元还不够,最便宜78。
我们还是只能挑最便宜的买,
他不让我付钱。我也不感激。哼。

两人脸臭臭。

回到家,马修把新的吸尘器组装起来,往地毯上一吸,
他自己也发现了,这才叫吸尘器,够重,够稳定,够力道。
他抬头对我说: this is powerful。
我也见好就收了,
往事不必再提,
建议说,那个小小的吸尘器,留来清洁汽车是很不错的,很顺手,很方便。

这件事告一段落。 

新的人

后来我做了一个满有激励效果的梦。

梦见我们一家人去艾斯城,
一如往常把车子泊在市立图书馆对面建筑物的底层停车场,
等电梯,最左边的电梯下来了,打开,
里面都生锈了,阴森森,电灯一闪一闪的。
我对鲁安说,妈妈先进去看一下安全不安全~~~~马修在弄弟弟的手推车。

才踏进电梯,门就关了。
我有点怕。
生平第一次梦见幽闭空间竟然只有一点点怕,
而且怕的同时,心里很肯定马修会照顾孩子们,我们不会就此失散。

现实生活中只得几层高的建筑物,在梦中变成超过五十楼那么高。
电梯一直上,灯灭了,我陷入黑暗中,仍然只有一点点怕。
恐惧好像就只能那么多。

就在我疑惑到底电梯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的刹那间,
电梯突然以云霄飞车的速度,打横冲进一条巨大的玻璃管中,冲出建筑物,
外面是湛蓝的天空,很蓝,很亮,
底下是热闹的艾斯城,
我放肆的尖叫,欢呼。
玻璃管是新建的旅游设施,我是第一个尝试乘坐透明电梯观光的人。
最有印象是经过菜市场,
那色彩,那人声,那气味,活着的味道。

电梯安全的把我送到某广场上,
一眼就看见穿着红色T shirt的马修,带着孩子们在很大的麦当劳游乐场玩。

我走进去,看见一个脸很红的中国小女孩跑来跑去,盯着她看了一回,
发现自己被其他人也盯着看,不解,问身边的一个女人,怎么啦?
她也没说话,是心电感应,我说: 哦,你们都看不见那个小女孩吗? 只有我看见吗?
oh shit !
我正式有了阴阳眼。

接下来又看见一个打赤膊的男生,身上纹了很多条龙的。
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死了,大声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他沉默。
不是所有的幽灵都有求 于人的,我电影看太多。

后来就不断不断的看到活人死人,活人死人,
到一个地步,
我对马修说,
I have a feeling that this is all just a dream,
I think I want to quit this dream right now.

就醒了。

我感觉自己是一个新的人。

Friday, August 3, 2012

月亮圆

到一个地步,
即使把我关在密室中一年,
每逢月圆时候,
我还是会知道。

于是我知道今晚的月亮一定是很圆的。

演出

短短半天时间,
这个身体不断出现状况,
心绞痛,窒息,呕吐,右半边身体酸楚然后麻痹,
腹泻,
在没有来月经的情况下,经痛 (?),
气短,气虚。
后脑勺疼痛。

随手翻翻赛斯的健康之道。

忽然意识到,
我已经在表达。
不必努力, 不必用力,我的身体已经在表达。
我的意识,
就放开来成为这个身体的舞台吧。
把自己摊开成一张最美丽的布景,
我的身体演出哀伤和愤怒,
和终极的恐惧。

演得好。



太难承受了。

第一秒是胃痛的感觉,
三秒后知道不是,
心脏挤成一团,
马上放松肩膀,放松横膈膜,
马上灵气横膈膜(本能反应不要问为什么),
马上假咳,拼命咳,刺激心脏。

这个都还好。

心脏一缩,一张,
释放出来的哀伤太难承受了。
它不是眼泪可以表达的。

去厕所大呕,
呼吸不顺,
整个人虚弱。

没有表达的途经。
没有表达的途经。

概念

Fuck the phone 那一篇,
我提到自己问加爱: 你真的对电话恐惧一点概念都没有吗?
从中看到是自己对电话恐惧一点概念都没有,
觉得有必要详细说明一下。

关于是你没有概念还是我没有概念这回事。

我的分辩法是这样的:

感受自己有没有很多情绪在里面。

如果觉得你没有概念,立刻延伸至觉得你误解我,觉得你不体谅我,
更严重时觉得你在针对我,
众多情绪慢慢来,或排山倒海而来,
那就回到自己,先处理自己。

如果觉得你没有概念,
你没有概念就没有概念啦,要是方便我就跟你讲解一下,
不方便就不讲;
或觉得都无所谓,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总之不会引起一大堆奇怪的感受,
那就真的是你没有概念,
或你是专家也不一定,
关我屁事就对了。

这样讲你有概念吗?
而我其实是知道的。

好奇

我要活得很长命,
超过一百岁都无所谓,
我要慢慢活下去,
我要经历不受恐惧和愤怒操控的生活,
非常好奇,
那是怎样的呢?

我期待自己有一天,
被鬼吓到会笑出来,
不敢接电话就不敢接电话,
不敢跟人打招呼就是的我不敢跟人打招呼,
我没有讨厌任何人,
我讨厌的是自己,
我好奇,
不讨厌自己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i have been blaming myself for not being able to act normal,
all of my life,
i have been thinking it's  all my fault that i don't act normal,
like everyone else,
they smile,
the greet each other and shake hands,
they chat,
they leave each other their contact numbers saying let's meet up again,
they pick up phones,
they call,
they  have extreme phone bill balance at least once in a life time......

i  totally dispise myself for being so fearful and passive,
i so look down on myself that i can't stop wishing myself away.

and now i can not stop crying.

fuck the phone

我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对电话的恐惧。

以前我都用 " 不喜欢电话 " 来理解自己的行为反应,
然后比较熟悉的朋友就接受为 " 反正她都是怪怪的,不喜欢电话也不奇怪",
不熟的人call我从来没人接,就觉得......
老实说我想象不到人家会有什么感觉,
总之最后必定从不熟变更不熟,回到比陌生更陌生而且寒冷的地方。

半辈子我都在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礼貌。
对那些总是立刻回电,立刻回邮,
电话一响就接,没事还打电话找人聊天的人,
我永远一头雾水,一点都不能理解他们是怎么回事。

除了电话恐惧,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现象,也非常困扰我,
我怕跟人打招呼。
到现在都还有一些。

年轻时走在街上,远远的看见半生不熟的同事或朋友,心跳立刻加快,
脸颊感觉冷冷的,脑袋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好倒楣,
大家碰面的话,不就打个招呼随便哈啦两句吗?
有什么难的?
难,难如登天。
我一定闪。
绕道,
身边有伴的话,马上胡乱找个话题跟同伴热烈讨论,假装专心望着同伴的脸,
总之一点都不要望那个方向。
通常别人会以为我真的没注意到他们,或他们也没看到我,
避过一劫,
或是隔天上班,跟我说哎呀昨天在那里那里看到你,不过你没有看到我;
或是有比较敏感的人,感应到我的不情愿,
双方都扭着头擦身而过的时候,那气氛总是深深的,冰冰的,冻结我的内心深处。
又或者有那天生热情的人,神经大条,
隔很远就喊了,阿练 ! 阿练 !
我只好硬着头皮上,
~~你也在这里啊,走街啊,吃饭啊,
眼神无法集中,气氛尴尴尬尬 ,
~~再见。

不是碰到仇人或自己讨厌的人才会这样,
跟碰到谁其实没有直接关系,
关系我的心理状态。

在我还是唐多加的时候,这情况最严重。

我还记得那时我发现自己在街上碰到阿胡彭佩瑜的时候是不害怕的,
相反的还有一种喜悦感,很乐意跟她打招呼,
还特地写了一篇文章,直接说我很喜欢彭佩瑜。

天晓得以前我的工作,竟然是个记者。
每一天我需要打的电话不少,
每一天我的恐惧不少,
有时我会到厕所去呕吐。

一直不理解自己的许多恐惧,
我很瞧不起自己。

我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电话问题,
直到今天早上,
我问加爱: 你对电话恐惧真的一点概念都没有吗?
这个问题寓意着," 我 " 对电话恐惧真的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很难受。

I feel like a fucking loser。
and this is only the beginning。

Wednesday, August 1, 2012

又上火

显到一个地步,简单到一个地步,
我白眼翻了上去下不来。

当我感觉对方好像有所顾忌,所以我换了话题,
真象是我有所顾忌;
当我感觉对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这么说,
真象是我自己不喜欢自己这么说,或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这么说,
没有例外。
非常显。


或说
 "有时真的是别人的问题丫,不一定都是自己的问题哒,
我们得罪了一个人,有时是那个人自己超级小气啊......"

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绕圈子了。

不关系谁有问题谁没有问题,
当我的心中,纯纯正正的,感觉得到自己,觉知着,
知道自己投射什么,
便可以看清楚别人的投射,
你的幻影跟我的幻影在相爱,
你的幻影跟我的幻影交恶了.....

 那些" 我觉得你好像......"
不必再好像下去了,直接面对吧,所有的 "你好像" 都是自己。
丢 !!